好运花生

【凌季】黎明前一秒

凌远下班了,急诊,送来的病人肾前性肾功能衰竭,消化道出血和穿刺排腹水引起循环血量减少,手术结束已经过了十一点。凌远看了看表,捂着阵痛的胃,决定先去医院旁边解决一下正常人的口腹之欲。

他在休息间换下手术服,一看,忘了带外套下来,索性套上白大褂出去。天冷,他里边就一层衬衣,好歹还能挡挡风,不穿不行。

出了医院大门,就往右拐。这附近小餐馆不少,一般是住院部的病人想开开小灶,家属来买,或者让店家送上来,都方便。

凌远也不怕别人看了说什么,连医院门口的保安他都没理,虽说素来注重仪表,但这会儿饿都要饿死了,一连站了几个小时,他连上楼的精神都没,工作服穿就穿吧,他甚至模模糊糊的想,店老板体恤一下人民公仆,多给加俩馄饨也是好的。

这么想着,他就拐进了一家馄饨店。这个点儿,开门的餐馆也不多,里边果然没了客人,店老板的女儿高三,下了夜自习还要回店里吃点宵夜,凌远沾了小姑娘的光,要了碗馄饨,安安静静坐着等。他胃里烧得慌,就四下乱瞅,刚跟店老板寒暄两句,刚安生下来,那边店门又被推开,进来的人带了一身风雪气,冷冰冰的。

这人没什么特别的,就长得较一般人俊朗了些,一双眼睛明明亮亮,挺好看。凌远本来没想多看,盯着别人也不礼貌,可他又移不开眼。

来着穿了身警服。

凌远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的白大褂,又看看眼前人,竟生出一种惺惺相惜的感觉。

季白也不像话多的主,问老板要了碗馄饨,侧过脸看见了凌远。

当季白在对面落座的时候,凌远的馄饨好了。一碗热腾腾的馄饨端上来,香喷喷,颇有食欲。凌远拿起汤勺,向季白笑了笑,准备开口打个招呼——他当然知道季白坐他对面不是为了围观他吃馄饨的,他们来的晚,餐馆也被打扫了一遍,既然都是来吃宵夜,不如坐一张桌子,省的老板还要再擦两张桌子。他这么揣摩着季白的心思,未料对面先开了口:“才下班?”

   凌远顿了顿,如实回答:“倒不是,刚做完手术,刚好没吃饭。”

季白也是窝了一肚子火,他带队出任务时遇上了问题,不知怎么跟省缉毒大队撞一起去了,两厢计划指令没一点儿相同,沟通时又出了问题。这么点时间,别说嫌疑人,连个目标都跑没了。他被领导拉去谈话,事不给办就算了,连饭都不给吃,明明都已经这个点儿,却还要一个人开着车来觅食。

他看了看凌远的馄饨,又别开视线:“医生嘛,也是辛苦了。”

凌远微微一笑:“警察同志也辛苦了。”

季白这才发现警服还穿在身上。

那这算什么,人民公仆相聚街头撸串?不,更惨,连个串都没。

 

吃过馄饨,也就是午夜。季白自己开车来的,黑色别克,就停在路边。他们还意思意思道了个别。凌远沿着路慢慢走,在想是回办公室还是直接回家。到了一天最冷的时候,他把衣服又裹了裹,还是没挡住热气一丝丝溜走。这时身后响起了鸣笛声,他转身,季白从驾驶窗探出头来,问要不要送他一程。

凌远说不用了,就几步路。

季白说送送吧,看你穿的薄,别冻着了。

 

 

再后来他们在一起后,季白说要走着去上班,锻炼身体。凌远开着车在他身后跟着,等到了早点店就摁车喇叭,从车窗探出头朝他笑,说季队,赏脸吃个饭?

 

俩人忙,真的忙,不然也不会在午夜的馄饨店遇见。且不说他俩事业心都强,就这工作强度,睡个囫囵觉都难。

联系断的久了,又学不来古人鱼传尺素,衷肠无人可诉,那就憋着。

憋不住了,也是需要解决一下的。

 

三儿啊,想不想我?凌远坐在办公室,给季白发QQ消息。

想,想。季白敷衍,一连打了两个想字过去。其实完全没看他在讲什么,就算真的能看进去,也就撇撇嘴,可着劲儿埋汰回去。凌远肉麻起来那也挺要命的,俩小企鹅凑在一起头上一直冒小红心啊,受不住。

可看了又忍不住笑,还是傻笑,给队员看见不得了的那种笑。回复时一定要添上一句,老发这些,幼稚不幼稚。

单是讨口头上的便宜,他就没少输给过谁,不过在凌远这儿不太行。季三哥在警队里欺压队员惯了,也就在局长面前乖一点。换了凌远,熟人打闹就算了,真能爬到凌大院长头上撒野的还真没谁,同样是领导,这时候气势就该拿出来了。

凌远一说情话,季白就没辙。他是行动派,讨不来口头便宜,那就各种形式上的扮酷。行,你不就想肉麻?我让你好好肉麻。

季白吻他,遮着他的眼就吻下去,末了还要咬上一口,让凌远疼上老半天才算数。

 

他说,你看看,不折腾了吧。

 

凌远抬手遮上季白的眼,他才驱车从警局赶来,晚高峰,多得是开远光灯的人,晃来晃去的,都快瞎了。季白深受其苦,这会儿眼涩的要命,揉揉都不管用的。他好容易准时下班,凌远却还要加班。那加班呗,开着警车给你送外卖,拉风不?

等俩人简单吃过晚饭,凌远还有文件要看,季白就窝在一边沙发上玩手机,时不时跟凌远搭两句话,说说工作近况,还要说说怎么过年。

季白闲得无聊,看凌远坐在那儿一本正经,就忍不住偷拍一张。刚好凌远抬头看他,把小动作尽收眼底。季白觉得很丢人,反侦察学哪里去啦?这么容易就被逮到。凌远脱了白大褂换西装外套,过来捉着他手腕把人拉起来,说,走吧,回家。

 

疾病,死亡,犯罪,痛苦。

这些都深藏于黎明之前的黑暗中。

 

都很晚了,凌远坐在驾驶座上,突然拉来季白的手腕轻吻一下。

季白给吓了一跳,把手抽回来让他好好开车。

凌远笑笑。

 

所幸身侧有人陪着,不错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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