【蔺白】风雪夜归人（二）
02.
季白回京时，便在城门前见了霓凰，记忆里的小郡主出落得愈发动人，幼时虽时长嬉闹，待到那件事之后……季白勒了马绳，向她笑笑。两人简单交谈几句，季白见她一身戎装，不由出言打趣：“郡主之风度，比起我手下许多人，不知俊了多少。”霓凰也笑，率着云南王府的人马先入了城门，季白随后。
两人约了之后再互相拜会，也就各走各的，回了住处。
天色未晚，霓凰念着约定，打算出门。她只说去见故人，其他人也就心领神会噢一声，只穆青吵闹个不停，非要问出个根底来，霓凰嫌他没完没了，也就说了。穆青听了季白的名讳，便不再说什么，只笑嘻嘻地说姐姐早去，这时集市该还未散，也去散散心。
“有什么可散心的？晚些去也好。”季白斟了杯茶，双手奉给了季泽谦——也就是当朝定国公，手握东营兵权的人。梁帝素爱猜疑，而今可将兵权给予他人，想必季泽谦也非池中之物。父子俩聊了一会儿，季白只说将贼人捉拿，已送官府，却将蔺晨的事省去不说。并非他将名利看得太重，想要独占功劳。只是偶遇之人气度手段都不似寻常人，还是查的稳妥了，再禀告父亲才好。
正待离去，定国公叫住了季白，他说等等，就又从一旁桌上拿起一个香囊，笑道：“你母亲缝给你的。”季白接去看了，绣着凤凰，很是精致。另一面是朵吉祥云，季白捧起嗅了嗅，有红豆清香。
出门前，季白将香囊系在腰带上，再别了赵寒等一众手下，这才迈出了府门。
两人当真在集市上会面，季白虽说不常回京，总归比霓凰回来得多。街上的摊子不多不少，季白眼见了几个面熟的，一一笑着问过去。霓凰就在旁侧听着，不时应上两句，也相安无事。到了卖糕点的摊子上，想起往事，季白要了一包核桃酥，待店家包好了，要霓凰带回去。
当年疯闹够了，几人偷偷溜来集市，也买这个吃。不过寻常都是萧景琰来买，毕竟林殊同霓凰粘的形影不离，季白还要带着穆青照看，也就萧景琰算个闲人，供他们“差使”。
霓凰看向他的眼里便多了一丝暖色。
就这么走着，说着，天黑得早，竟有些冷了。
“夜深起风了，回吧。”
霓凰手里掂着的油纸包有些沉，坠得腕发间疼，想必里边的核桃酥也早已凉透，又给风吹了大半晌，怎么也闻不见一丝香气。
街上行人稀少，中天圆月正悬，他二人便在街头立了一会儿，各自回行。
待得季白转身，忽听霓凰唤他：“三哥。”
季白回头，却见霓凰已走出好远。
季白软着身子靠在炉上，膝头披着狐皮毯子，手里握了卷兵书，细软皮毛蹭在手背无比滑顺，偎的久了才有几分暖意。
他回京已有月余，虽是地方任期已满，回京待命，留在此处。来拜访的人不多，他也乐得清闲。说来有趣，他前几日贪凉，夜里未关窗子，哪知气温骤降，着了凉。炉子是从长公主那儿讨来的，偌大的定国公府竟连个取暖的物件也找不来。说来也不怪，都是习武之人，对这阵阵寒意，多少有些迟钝。
只是这城里也颇有些风雨飘摇之意，他从父亲那里听说，近日誉王与太子在皇上那儿都讨不了好，只是七皇子萧景琰——差不多与他同日归京那位，地位竟逐渐高了。他饮了口茶，不再多想，专心看他的书去了。
也就是这个时候，苏府的红豆糕新鲜出炉，暖香味儿同一股白雾一起漫出来。飞流耐着性子，等吉婶把糕切好，再蹦蹦跳跳端去屋里。
“苏哥哥，吃糕——”
梅长苏揉揉他发顶，也就拈了块儿糕点，余下的由他去吃。桌上有几张信纸，他拿起看完，就丢进炉子燃了。吃完糕，他笑着招呼飞流，颇为温和的模样：“飞流，你想不想蔺晨哥哥呀？他说他很想你，要来看看。”
小家伙把嘴撅的老高，糕都不吃，嘟嘟囔囔着跑去屋外了。
不一会儿，外边好似炸开了锅，甄平拖着调子叫飞流的名字，不知他又闹什么脾气。梅长苏只是略略颔首，准备着安排蔺晨来后的一切事宜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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